花间丸酒子

【凌厉】君临天下凌丸传 21



<21>




一整晚,元倾被“噩梦”折磨的一身冷汗,梦到自己和厉儿好事将成,梦到父皇横刀夺爱,梦到厉儿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,选择了父皇,甚至,梦到亲眼目睹厉儿被父皇占有……而自己,只能无奈地接受……



月色透过窗纸映在床上,元倾睁开眼睛,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,久久瞪着挂在床幔上的流苏穗儿,再不敢入睡。



熬到清晨,天刚破晓,元倾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林天阁寻鬼厉。得知鬼厉整晚未归,又几经周折,摸索到了元凌寝宫门外。



元凌正在早朝,元倾却停在寝宫外迟迟不敢进,心底冒出一阵阵恐惧,唯恐看到自己最怕看到的,又一遍遍自我安慰,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。



最终对鬼厉的想念占了上风,小心翼翼踏进寝宫。元凌上朝前吩咐不准打扰鬼厉,此时殿里没什么宫人,元倾又是皇太子,更没人敢阻拦。



一路直往内殿,安静地让元倾越来越不踏实,直到近了龙床,那阵百爪挠心的不踏实感,拨云见月袒露无遗。



“厉儿……是你么……”元倾好希望此时依旧在梦中。



云纱丝绕金玉呈祥的龙床之上,鬼厉团在雕龙绣凤的锦被里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几乎把头都要埋进去,听到元倾的声音,身子微微颤了一颤,却不抬眼看元倾。



元倾顾不得多想,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,半跪在床边,拨开点被子,把鬼厉的小脸儿露出来。



只见鬼厉发髻凌乱,零星碎发沾在额头上楚楚可怜,眼睛红肿,目光无神,嘴唇干裂破皮,耳根到面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……



“厉儿……”瞬间意识到了什么,元倾心不停颤抖,攥着一掌心的冷汗,伸手去扒鬼厉身上的锦被。



鬼厉拧着眉头,手上死死绞着锦被,不肯让元倾扒下来一点儿,元倾心急如焚,容鬼厉僵持了一会儿,手中猛的使劲儿,鬼厉一个脱手,锦被顿时被抽离。



锦被掀起的同时,鬼厉通身赤裸地暴露在元倾眼前,一瞬间,鬼厉慌忙地蜷成一团遮挡身子,也一瞬间,元倾怒火冲冠目龇欲裂。



从脖颈…到胸前…到肩背…到胯股…到手臂小腿……情欲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,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洁净完好,不是细密成片的殷红吻痕,就是粗暴狰狞的青紫印记,一处处凌虐般的痕迹,刺红了元倾的眼睛。



“不要看……不要看……”鬼厉慌手慌脚地去抢锦被,堪堪遮在羞处,元倾去抓那双颤抖着来不及躲进被子的小腿儿,见原本如皓的脚腕一圈已被攥的泛红,脚背还留有齿痕。



元倾不敢想,这一夜鬼厉是怎么捱过来的,积压已久的情欲泄于一旦,父皇该是如何对待鬼厉的……想着想着,血气直涌上脑,一股怒火燃到眉梢,立即起身,“我…我去找父皇!”



“不要!”鬼厉急忙拽住元倾,不顾身子被元倾拖出被子大半裸露在外面,“发生都发生了,你去找有什么用!你要去说什么!”即使此刻万般心碎,鬼厉依旧理智尚存,若放任元倾如此这般去冲撞元凌,后果定不堪设想,他不能让元倾为自己冒着个险。



元倾闻声顿住,回身看着鬼厉斑驳的身子,痛苦抱头:“我不知道……可我要怎么办……他对你做这种事……他不是父皇……他是禽兽……他怎么能忍心这样对你……”



“阿倾……”鬼厉披上被子,忍痛坐起来,勉强扯开一个微笑,“我没事…真的……不怪你父皇,怪我情不自禁……昨晚你父皇很疼爱我,是我身子敏感才会这样,都不疼的……”



“真的吗……”元倾情绪崩塌,没有办法思考,只听鬼厉说什么就是什么,再浅显的谎言也辨别不了真假。



“真的……”鬼厉轻轻摸着元倾的头发,“他是你父皇,是九五至尊,你不可以去顶撞他,知道吗……”



“嗯……”元倾埋头在鬼厉怀里,像只无助的幼兽,又忽然灵光一动,直起身晃着鬼厉肩膀:“我不和他顶撞,我去求他,求他给我们赐婚!厉儿,我要娶你,我再也忍不了了,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,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!”



“阿倾……”鬼厉按住元倾,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“阿倾,你先回去,我想这些事…以后再说,好不好……”鬼厉实在无力再处理元倾的爱意了,只能缓多久算多久。



好在元倾此刻思绪也乱,只顾心疼鬼厉,什么都听鬼厉的,鬼厉要自己先走,就乖乖地不再纠缠,攥了攥鬼厉手心,又道了几句体己的话,不舍地离去了。



鬼厉看着元倾一步三回头的背影,五味杂陈,阿倾不应该爱自己的……阿倾的太子妃,应该是冰清玉洁出身权贵的名门闺秀,怎么能是自己,一个不能生养的男儿,一个前程未知的遗孤,一个上过龙床的……



鬼厉不敢再想,默默穿上床头早备好的干净衣裳。正欲起身,大太监踱着碎步进来,垂首行礼:“奴才给公子请安,请公子准许奴婢们伺候梳洗。”



大太监是元凌身边的领事太监,直接听命于元凌,又是宫里的老人儿,新晋的妃嫔都要给几分脸面。大太监平日里见到鬼厉,虽然面上敬三分,但毕竟不是主子,不会真给鬼厉当奴才使,行礼也一惯只施半礼。



而此刻,大太监规规矩矩地给鬼厉施了个全礼,又唯命是从地立在一旁候着,不敢有一点怠慢。言行里暗藏何意,明眼人又怎会不知。



鬼厉配合着仔细梳洗,整理仪容,只为尽量不让自己显出昨夜的狼狈。早膳都是平日爱吃的小菜,吃到嘴里却索然无味,简单动了几下筷子,鬼厉起身要离开寝宫。



元凌没吩咐鬼厉醒了如何安排,也没说不让鬼厉离开,所以见鬼厉要走,没有宫人敢问敢拦,大太监也只是请示一句是否需要护送,被拒绝后又颔首退回殿里。



鬼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林天阁,路过哪儿遇见谁都不记得,走过千万遍的路突然变得陌生,好像一夜之间花也不开了,鸟也不叫了,人也不笑了,直到进了林天阁,正翘首企盼的邓公公小跑过来把裘袍披在自己身上嘘寒问暖,才逐渐恢复点神智。



鬼厉披着裘袍,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南书房,书房素雅洁净,桌案上叠着摊开的卷宗,临窗的雕木架子上摆满了兵书和弓箭剑戟,卫太傅每隔一日会按时来这里教鬼厉兵法或骑射。



今儿正是习课的日子,眼见快到了太傅来的时辰,鬼厉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秽事,坐下翻开近几日研磨的《风后八阵兵法图》,静心钻读,画出几处疑惑准备一会儿请教太傅。



太傅严谨守时,从不会迟到,今却迟了两盏茶还不见身影。又过片刻,终于等到人,来的却不是太傅,而是太傅门下一位书童。



书童抱着一摞书给鬼厉,有礼道:“公子,这些是我家先生的藏书,先生说,公子天生聪慧,研读完这几本就足够用了。”



“太傅呢?”鬼厉叫住欲离去的书童,“太傅今日怎么没来?可是身体不适?”



书童迟疑了一下,低眉坦言:“我家先生不会再来了,先生说,公子矜贵,给公子当师傅担当不起,先生还嘱咐,骑马射猎太颠簸,舞刀弄枪容易受伤还会掌心磨茧,这些公子还是少碰为好,调息好身子要紧……”说完,书童便局促离去。



鬼厉愣在原地,脑子嗡的一声,太傅也知道了……太傅一向正直坦荡,很喜欢很看好自己,每一次教课,都倾注心血,还夸自己少年英气、天赋聪慧……可自己……却在一夜之间,变成了太傅最鄙夷的那种人……现在,连太傅也无法接纳自己了……



鬼厉没有离开,依旧静静看着案上摊开的八阵图,等候着太傅,只是图上的一笔一划,再也入不进眼。



过了晌午,太傅到底没有来,倒是敬事房的嬷嬷,不知奉了谁的招呼,送来深宫秘本,事无巨细地教鬼厉侍寝宽衣、春宫体仪。鬼厉什么也听不进去,嬷嬷却不厌其烦,像苍蝇一样绕着鬼厉烦个不停。



愤恨和委屈一刀刀割在心头,浑浑噩噩一整天的鬼厉,终于控制不住怒火,抄起一沓春宫图,砸向宫人嬷嬷,将人尽数赶出林天阁。



直到整个宫殿只剩下自己,冰冰凉凉冷冷清清,鬼厉再也撑不住身子,靠着门瘫在地上,任泪水决堤,任心绪崩塌,蜷缩在角落失声痛哭。



到了夜晚,月光如银,元凌没带随侍,独自一人亲临林天阁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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