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间丸酒子

【凌厉】君临天下凌丸传 23

<23>


几个月前淮南水涝,百姓颗粒无收,大水又冲断桥路,数天下来,整片地域缺衣少食。当时朝廷得知了情况,元凌第一时间拨放赈灾粮款。


不曾想,地方官竟偷偷扣下赈灾粮款,迫使百姓饥荒成灾流离失所,又在民间传出是朝廷不管百姓死活的流言,激起民愤。在百姓走投无路之时,又不知从哪冒出一支所谓除暴安良的“义军”,将扣下的粮草以义军的名义发给百姓,成功招揽大批百姓加入义军,大肆宣扬元凌暴政,号召百姓推翻元凌暴君政权,直到半个月前揭竿起义。


这一番大动作,竟能隐瞒的毫无纰漏,可见牵扯出多少官员参与,此次动乱不但是深思熟虑酝酿良久,而且人脉之广势力之大都绝非等闲。元凌立即亲自彻查此案,只得出背后指使者疑似当年天帝遗党。


叛军该当处决,可被叛军欺骗加入的百姓无辜,元凌一方面派就近的将军镇压,一方面派了文官与百姓解释还原真相,几天下来,民愤虽有所缓解,但“义军”势头有增无减,这几日又不知突然从哪得到了精良兵器,兵力大增,现在已经破了镇压军,正往皇城方向的鹰门关杀来……


情报传进宫,百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一时找不到元凌,便都急匆匆赶到东宫禀明太子。元倾一猜便知元凌定是在林天阁,遂肃肃赶来。


元凌迅速回御书房,与元倾及几位左膀右臂的文臣武将定下战略,定要在鹰门关歼灭所有叛军。


鹰门关地势凶险,曾经未修路时,据说只有鹰能飞过,因此得名。若在此制敌,比大漠鏖战要艰难几分。


元凌有意亲征,可元凌一走,皇城则空,叛军来头未定,实在难防调虎离山,元凌必须留在宫里主持大局。


“父皇,儿臣愿挂帅出征!”元倾跪地,“叛军动乱,儿臣身为皇太子,怎敢旁观,请父皇准许儿臣出征!”


几位老将军也接连跪地:“皇上,此役非同一般,太子殿下资历尚浅,还请陛下让老臣出战!”


元倾依然心意坚定:“上次东夷之役,儿臣已得到历练,这数月来更加研习兵书军法,请父皇相信儿臣,定不负父皇所望!”


元凌心底权衡,一方面元倾毕竟年轻,自己又不能像上次那般随行,放元倾去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,另一方面如元倾所言,当下情况,的确是该皇太子出面,何况东夷战场上元倾表现出彩,现又才封皇太子不久,此番若不出战反倒遭人诟病。


几番取舍后,元凌抬手制止还在争相请命的几人:“朕意已定,此役由太子主帅,几位将军听朕部署,全力辅佐。”


“谢父皇!”“臣遵旨!”


林天阁内。


鬼厉坐在镜台前,由着宫人给自己梳洗。两鬓编几缕精细的小辫子,拢上去整整齐齐梳好发髻,插上一对银制月牙小冠,精巧又俏丽,两端再坠上别满了珠玉的青绸缎带,更显得清雅又贵气。


鬼厉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,手上摩挲着那十颗夜明珠。


等整理好发饰,打发走宫人,鬼厉不自觉地拿起一颗珠子,对着镜子比划在小冠中间,心底莫名有些欢心,似乎这般也挺好看的……


“公子。”邓公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。


鬼厉慌忙把夜明珠放回金匣,合上盖子放好,理了理本就齐整的发带,这才说:“进来。”


前日正要与元凌坦白,未及开口,便叫元倾带来的军情打断。鬼厉即便再别扭,到底是识大体,紧急在状,怎能再去干扰元凌,自己这桩事自然要先放一边了。又出于担心,便叫邓公公去打听一二。


邓公公坐实了消息,这便赶紧回来复信儿,一五一十的全学给鬼厉听,尤其是再过半个时辰,元倾就要率镇压大军出发。


鬼厉听到这,神色一惊,忙地抓起外袍就往宫门跑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,来不及再找元倾在哪儿,只能先赶去宫门。即便如此,林天阁位居深宫,离宫门口还有百十个宫殿好几道门。


鬼厉一路小跑,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了。


“阿倾!”已经上马的元倾听到鬼厉声音,赶紧回头望,随即翻身下马。


顾不得还在一旁的元凌,元倾迎面跑过去,一把抱稳扑面而来的鬼厉,满脸的惊喜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
“怎么突然就要出征,听说鹰门关凶险万分,要多加注意,你经验不如将军们,一定要多听将军的意见……”


元倾揽着鬼厉,像看着送别的心上人一样看着鬼厉,温情脉脉享受着鬼厉的关心。鬼厉却是急得慌忙,元倾的性子他最清楚,处理这样的险情实在让他放心不下,气喘吁吁地一件件交代要警惕的地方,连元倾一直把手环在自己腰间都无心注意。


立在宫门口的元凌,倒是把所有的眼神和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,脸色愈发的不好看,可此情此景,又有官员将士在场,实在不好发作,只得等两人温存完“兄弟情”,若有若无地提醒一句“别误了时辰。”催促元倾出发。


元倾临走前再次拥抱住鬼厉,在鬼厉耳边细语:“厉儿,等我回来,我带你离开皇宫,再也不分开。”


鬼厉这才忽的敏感起元倾对自己的情意,听元倾如此一说,瞬间像是什么哽在喉头,说不出话来,心里很想要解释清楚,可元倾马上率兵出征,他又如何能在这个关头开这个口,无论怎样也得等一切安定了再说。于是暂且压下所有的心事,顺着元倾轻声回答:“我等你。”


元倾误以为鬼厉接受了自己,愿意与自己相许终身,顿时心生惊喜,猝不及防地在鬼厉额上印下深情一吻。


等鬼厉反应过来,一队队铮铮铁骑已踏尘而去。


这一吻,前来送行的几位大臣看得明白,可谁也不敢私语,刚送完大军就一个个低埋着头告退。有胆子大的,抬眼偷瞄一眼元凌,那张阎罗似的脸,黑的不能再黑。


元凌也没再有任何动作,一言不发地兀自转身回宫。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,宫门的侍卫也规规矩矩地请鬼厉回宫。


因为没有元凌的准许,鬼厉不可以出宫门。


鬼厉又看了眼大军离去的方向,早已不见背影,只余下马蹄扬起的漫漫沙尘。无心打破元凌的规矩,鬼厉听话地回身步入宫门。


回林天阁的路不着急,鬼厉慢慢走着,走过冰冷的宫门,踏着熟悉的路,回想起段段往事。


其实,这个规矩,鬼厉逾越过一次。


还是14岁那年元夕,鬼厉想去民间看花灯,元倾便偷偷带他溜出宫去。结果回宫晚了被元凌发现,宫里上上下下翻了天,两人足足跪到半夜。


那时候的鬼厉还是孩童心性,只识欢喜不识愁,他会委屈,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像元倾那样随意出入皇宫,为什么看个花灯竟要罚跪。也会得意,元倾跪完继续罚抄书,而自己就能被元凌抱在怀里揉膝盖,还可以搂着元凌的脖子,委屈巴巴地撒娇要呼呼。自然也不会多想,为什么从第二年开始,每年元夕,宫里多了挂花灯的规矩……


一草一木,一朝一夕,鬼厉叹了口气,自己在这宫墙之中,竟已过了这么多年。


往后几日,元凌忙碌于朝堂和御书房,处理着前线传来的战况。


镇压大军一路报捷,反令人摸不定对方门路,恐防有诈丝毫不敢懈怠。但魏军也不是吃素的,虎狼之师破敌锐不可当,一连诛杀几个叛军头目,着实占据上风。


这次形势与以往不同,具体战况都是加急密报,全由元凌直接处理,连鬼厉也得不到一点消息。


听着断断续续传来时好时坏的零碎消息,鬼厉愈发的担心战况,担心元倾,左右斟酌,挑了个元凌不太忙的晚上,摆上一桌子菜,让邓公公去请元凌。


傍晚,元凌如约而至。


在如此焦头烂额的时日里,鬼厉的主动“示好”,无疑元凌眼中最难得的欣喜。


鬼厉早早等在殿里,元凌一进来,就赶紧引元凌入座,“听公公说,陛下最近忙于战事,好几天没好好用膳,我这里叫小厨做了点清淡小菜,陛下多少吃点,切莫耗损了龙体,”鬼厉拿起酒杯斟满梅汁,“最近情形紧张,恐误事,今日就不饮酒了……”


元凌见鬼厉关心自己,自是生得满心欢喜。连几日的废寝忘食,也难得有了胃口。


元凌很快见饱,反而见鬼厉没动几下筷子,遂打趣道:“厉儿怎么不吃?还说让朕好好用膳,厉儿的胃口怎么比朕还不如?”


鬼厉闻言默默扒了口米饭,又放下筷子,坦白心事:“其实…我也同陛下一样,担心着鹰门关战况,担心将士……”


“哈哈,”元凌欣慰地看着鬼厉,“厉儿放心,前线一路报捷,将士虽有伤亡,但战况皆在掌控之中,厉儿只管在宫里安心等捷报就好。”


心里有了底,鬼厉算踏实下来,不过听到将士伤亡又让他多出一分担忧。


迎着元凌温柔的笑眼,鬼厉舔了舔嘴唇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

“那…阿倾怎么样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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丸子啊,厉厉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,你要能好好哄的话其实也不难哄的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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